我家田地被占,賠償款一下來,大伯就跑來要分走一半,為此我家和他斷了來往,不料我哥結婚前夕,大伯突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。
十年前,奶奶腦梗,半邊身不能動,爺爺一個大男人沒做慣家務活,伺候起來很吃力。
於是大伯和我爸說,「爹娘年齡也大了,咱兄弟倆還是一人伺候一個吧,你身體不好,爹跟著你,娘跟著我,各自負責她們的養老送終。」
我爸也不裝糊塗,開口說起爺爺退休金的事,大伯一擺手說,「爹跟著你,退休金就跟著去你家。」
我爸還想再說什麼時,被大伯打斷說,「別想那麼多,一家人要事事弄那麼清楚,那還是一家人嗎?」
當時我爸媽特別感動,雖說我們家種著二十多畝地,但我爸不能幹重活,每年的收入都比大伯倆少小一萬塊錢。
再加上我爸常年吃藥,一年到頭,基本存不下多少錢。爺爺是糧站的工人,每月有2000元的退休金。
大伯讓爺爺去我家,這明顯就是在幫襯我家,我爸媽心裡怎會不知道。
自從爺爺來了我家,我們家確實輕鬆了不少,地里的活有了幫手,手裡的活錢也富裕了起來。
只可惜好景不長,爺爺在院裡菜園幹活時,突發腦出血,人當場就去世了,爺爺的喪葬費有單位的補貼,大伯也沒過問。
事後我爸把剩餘的6萬元拿出來給大伯,大伯皺著眉頭說,「錢你留著自己吃藥,哥現在收入比你高,養咱娘綽綽有餘,爹不在了,沒人再幫你,你把自己過好了就是在幫我們了。」
這麼好的大伯,可我爸不爭氣,非但沒把自己的身體保養好,還犯病了,這次很嚴重,我媽帶著去省醫院住了一個禮拜的院,人就走了。
我爸一走,我哥就去城裡學了修車的手藝,家裡二十多畝地,我媽一個女人,根本招架不來。
在我爸去世的第四年頭上,一個親戚給我媽介紹了一個男人。
男人窮是窮了點,但身體沒病沒災,是幹活的一把好手,考慮到這一點,我媽就把他招到了家裡。
大伯得知後,也沒吱聲,我媽也時不時的帶點禮品過去看奶奶,一家人和之前一樣其樂融融。
可自從我家的田地被占,政府賠了15萬塊錢後,一切都變了,大伯三天五頭的來我家,找我媽要屬於奶奶的那份,以及我爸那份的三分之一。
我媽和繼父本來說好弄大棚,可被大伯三番五次的這麼一攪和,計劃全亂了,繼父氣的和大伯吵,大伯也不鬆口,執意要7萬塊錢,少一個子都不成。
大伯對我們家一向不薄,大伯難得開口,我媽也不能不給。
錢是給了,但我們家和大伯家的關係也就此斷了,我媽私下裡和我嘟囔說,真是人走茶涼,之前你大伯對我們多好,現在你爸走了,媽說白了就是個外人,唉,人走茶涼啊……
從我媽的聲聲嘆息中,我感受到了她無盡的失落和無奈,再加上沒多久繼父和她分了手,我媽越顯得無助。
這一晃三年過去了。
我哥處了女朋友,準備結婚,可我媽手裡的彩禮錢不夠。
「要不是我把8萬的征地補貼拿給那男人做買賣,落了個人財兩空,也不至於彩禮錢不夠,都怪我啊」一想起這事,我媽就自責的夜不能寐。
我哥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。
中午我哥簡單做了一鍋湯麵,我媽遲遲不動筷子,突然張口說,不行就把地賣上幾畝。
我哥不同意,說就是租出去,也不能賣。
就在大家一籌莫展時,只見大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,進屋就往炕上放了一張卡說道,「這卡里是10萬塊錢,之前那七萬,我又添了3萬,趕緊給人家把彩禮送過去。」
我哥不解的問,「大伯,你這是幹什麼?」
大伯說,「從你媽把你繼父招進門那天,大伯就去打聽了,他人品不行,已經離了三次了,你媽再婚,大伯不能攔著,但咱家的財產,大伯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讓外人揮霍了……」
聽了大伯的話,我媽羞愧的低下了頭,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,我媽哽咽道,「哥,你一直都在幫我們,可我還那麼對你,我不該啊!」
我哥也紅著眼眶,內心五味雜陳。
大伯見狀,拍了拍我媽和我哥的肩膀道,「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,咱們就是再苦再難,也不能讓孩子們受委屈,文斌結婚是大喜事,老二要是地下有知,也該欣慰了!」
說起我爸,大伯眼底也閃爍著淚花。
如今我結婚快三年了,每次回去看我媽,我都會過去看看我大伯,要不是大伯,我們這個家不知會散成什麼樣。
這份恩,我一直銘記於心。